声明:《仇恨之轮》(ORGANIZED BY PIGISMA Cycle of Hatred by Keith R.A. DeCandido)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博客转摘于此仅出于学术研究目的,供欣赏魔兽世界历史的同学一起研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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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王站在剃刀岭的山冈上,俯瞰脚下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她建立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建立的联盟。
剃刀岭虽然时兽人的领地,但是吉安娜和萨尔都认为在这里碰面是最适合的,因为大部分时间萨尔都呆在这里,而吉安娜的魔法可以让她在瞬间出现在任何她想出现的地方。
每次受到萨尔的召唤,吉安娜都感到如释重负。自从懂事以来,她一直转战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她与恶魔,与兽人,与军阀作战,不止一次把世界的命运攥在她的手掌心里。
她曾是阿尔萨斯的恋人。那时候,他还是位高贵的战士,而现在他却堕落成了不死族的巫妖王——管理着跟他一样残暴血腥的世界。总有一天,她知道他们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还有被萨格拉斯诅咒的法师麦迪文。恶魔和兽人横行于世的局面就是他造成的,而他本人却成了吉安娜最忠实的盟友。也正是他让吉安娜和萨尔下决心结成了联盟,和暗夜精灵一起对付燃烧军团。
从那以后,人类就在卡利姆多建立了新家园。而吉安娜以为一切都告一段落了。她没想到女王和平时期也有很多事要干。日复一日料理塞拉摩的事务让她有些怀念那些征战沙场的日子。
不过,只有那么一点儿。其实她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不过她还是抓住一切机会休息,就像沙漠中的旅者抓住一杯水。
吉安娜站在山冈边看着山脚下的兽人村庄。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屋子点缀在棕黄色起伏不平的大地上。即使在和平时期,兽人也还是把屋子守得严严的,生怕被别人抢去。有几个兽人在屋子间走来走去,有的在互相致意,有的则在傻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他们纯真的模样,吉安娜不禁哑然失笑。
这时,她的耳畔传来了一阵隆隆声,萨尔的飞船到了。吉安娜转过头,看见一艘巨大的飞船正缓慢靠近,飞船的底座上只站着萨尔一个人。飞船的风帆画着一些符号,这些符号属于一种古老的兽人象形文字。其中的一个象征着萨尔出生的家族——霜狼氏族。这些符号让兽人的飞船和人类的飞船得以区分开来——还有一种飞船是萨尔从地精那儿租来的,飞船的样子古怪得难以形容。吉安娜在想兽人的做法是不是更不可取——让没有生命的飞船拥有纷繁芜杂的个性,就像它们的主人那样。
过去在山冈碰面,萨尔总是带着一两名警卫。但是这次他一个人来了,吉安娜觉得这有些不同寻常。
萨尔拉下几个操纵杆,飞船减慢了速度,开始围着山冈盘旋。他拉下最后一个操纵杆,放下绳梯,爬了下来。像大多数兽人那样,萨尔有着绿色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他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了肩上。他穿着黑色金属铠甲,上面点缀着一些青铜片。这件铠甲原本是属于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他是萨尔的老师,杜隆塔尔的首府奥格瑞玛就是根据他的名字命名的,背在他身后的是奥格瑞姆的武器——毁灭之锤,奥格瑞姆的姓氏就是由此而来。毁灭之锤是一种双手武器,吉安娜常常看到萨尔在战场中使用它,上面沾满了恶魔的鲜血。
萨尔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他的蓝眼睛,这种颜色在兽人中极为少见。它们暗示着他过人的智慧和胆识。
三年前,塞拉摩和杜隆塔尔刚刚开始修建的时候,吉安娜给了萨尔一个魔法符:一块刻有提瑞斯法咒语的石头。吉安娜自己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萨尔只要手握着这块石头然后默念吉安娜的名字,吉安娜的石头就会闪闪发光,萨尔的也是一样。所以只要他们想秘密碰面,讨论下国事,而且不想惊动其他人——也有可能只是为了像老朋友那样聊聊天——他们只要用魔法符联络下对方就行了。吉安娜会马上传送到剃刀岭的山冈上,而萨尔也会坐着飞船赶过来,因为用别的办法是上不了山冈的。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老朋友。” 吉安娜热情地一笑。她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的一生中,她从未觉得有人比兽人更可靠更值得信赖。她曾经把父亲和阿尔萨斯也算在此列,但是普罗德摩尔上将却不顾她的劝阻执意要杀光居住在卡利姆多的兽人。而她坚持认为兽人和人类都是燃烧军团的受害者,兽人对人类并无恶意。但是,普罗德摩尔上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像吉安娜认识的大多数人一样,他没法接受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他愿意不惜一切让世界变回原来的样子。自然,他也没法接受兽人。吉安娜不得不做出选择。为了终止血腥的屠杀,她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还有阿尔萨斯。他现在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之一。吉安娜觉得比起她的父亲和曾经的恋人,兽人显得更加可信。
萨尔杀死普罗德摩尔上将的时候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他还记得,吉安娜告诉他如何击中父亲的要害时,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在萨尔眼里,世界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他就被一个叫做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的人类给抓住了。为了把他培养成最优秀的奴隶,布莱克摩尔甚至给他取了个人类的名字。但最终,萨尔砸断了镣铐,联合起所有的兽人走向自由,走向被恶魔剥夺的过去。
现在,吉安娜在萨尔的蓝眼睛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她的朋友萨尔很愤怒。
“我们没有签署协议,你我都没有,”萨尔没跟吉安娜打招呼就气冲冲地开口说道,“我以为我们谁也不会背叛谁,所以才没有签署协议。”
“我没有背叛你,萨尔。” 吉安娜焦急地说。但是多年的经验早让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向来对没有凭据的指责不以为然——更何况萨尔早该知道联盟就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她还是个学徒法师的时候,老师就告诉她要当一名优秀的法师先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吉安娜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魔杖——这是她的老师安东尼达斯的遗物。
“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做。”萨尔余怒未消,他平时说话一点也不像兽人那样鲁莽,这或许跟他被人类抚养长大有关,“但是,看起来你手下的人并不像你这样在意我们的联盟。”
吉安娜严厉地说:“萨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一艘商船,奥迦特号,遭到了海盗的袭击。”
吉安娜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已经做出了不少努力,但是海盗依然很猖獗。“我们增派了巡航舰,但是——”
“巡航舰如果只是四处看看,那么增加了也没多少用处。奥迦特号看到你们的一艘巡航舰当时就在附近,而且离得相当近。但是他们竟然没有出手帮助博利克船长和他的船员。博利克还吹了雾号,而你的手下却理都不理。”
吉安娜出奇地冷静:“你说你们的船员看到了我们的巡航舰。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也看到了你们。”
萨尔哑口无言。
吉安娜接着说道:“人类的视力不如兽人。他们很可能把雾号当成让他们让路的信号了。”
“可是他们离奥迦特号那么近,就算看不到,也该听得到!我们的视力是比你们强,但是我们又不是在偷偷摸摸地打仗。我绝不相信,你的巡航舰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萨尔——”
兽人转过身,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我以为你们跟别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们的人会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待!我早该想到,一旦要人类为了帮助兽人,举起武器对准他们的同胞,他们就会弃我们于不顾。”
吉安娜有些控制不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既然我们谈到了这件事,那么你总该让我有置疑的权利吧?”
“事实是——”
“什么是事实?除了博利克和他的船员,你还问过其他人了吗?”
萨尔沉默回答了吉安娜的问题。
“我会去查清楚的。奥迦特号是在哪儿出的事?”
“离棘齿城一里格(1里格:相当于1.5海里),约一小时航程。”
吉安娜点点头:“我会派人去调查的。那一带的巡航舰是归北哨堡派的。”
萨尔绷紧了神经。
“什么?”
兽人转身看着吉安娜:“对我来说,要强行夺回北哨堡将面临很大的压力。”
“对我来说,守住北哨堡所面对的压力也不小。”
他们逼视对方。吉安娜在萨尔的蓝眼睛里又看到了某种异样的东西:不是愤怒,而是困惑。
“怎么搞的?”萨尔平静地问到,那种好战的情绪仿佛从他的体内被抽走了,“我们怎么会为了这么件蠢事争来争去?”
吉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是领导者,萨尔。”
“领导者就得让自己的人民卷入血腥的战争吗?”
“战争时期是这样,”吉安娜说,“和平时期就不一样了。战争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我们不仅要打仗,还得料理日常事务。但是等战争结束,就只剩下日常事务了。”她走到老朋友身边,把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我会查明真相的。如果我的士兵果真没有按协议履行职责,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严惩不贷。”
萨尔点点头:“谢谢你,吉安娜。我为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我的人民遭受的苦难太多了,我也尝过这种滋味。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再受任何不公平待遇。”
“我也不希望,”吉安娜静静地说道,“或许——”她犹豫了。
“什么?”
“或许我们应该签署一份正式协议。你是对的——我们能做到互相信任,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类和兽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如果我们不在了,事情就更难说了。”
萨尔点了点头:“有时候很难让兽人记住……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奴隶,所以哪怕在和平时期,他们也总是想着反抗,有时候连我都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毕竟我也曾被一个燃烧军团一样邪恶的人类奴役过。我老是把事情往坏处想,他们也是这样。我想还是按照你说的办。”
“不过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吉安娜朝萨尔微微一笑,“然后才能腾出手来签署协议。”
“好的。”萨尔摆了摆脑袋,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虽然你跟她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但是——每当看到你笑,哪怕只有一瞬间,我总是会想起特瑞。”
吉安娜听说过这个女孩——她的全名是特蕾莎•福克斯顿,人们常叫她特瑞。她是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一位家眷的女儿。为了帮助萨尔出逃,她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兽人向来用歌谣记录历史:洛卡蒙用来记录家族史,洛克特拉用来记录战争,而洛克韦德诺德则用来记录英雄的一生。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类拥有一首自己的洛克韦德诺德,那就是特瑞。
吉安娜微微低着头说道:“很荣幸你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打算派洛雷娜上校到北哨堡调查此事。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萨尔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女人,人类的做法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吉安娜的语气变得冷冰冰的,她握紧魔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们的世界里,男人和女人不平等是吗?”
“当然不是。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萨尔不等吉安娜开口就马上说道,“他们生来就不平等——就像昆虫和花朵的差别一样大。男人和女人的存在意义完全不同。”
吉安娜很高兴萨尔这么说。这样她就可以把安东尼达斯说过的话再说一遍。那时,她还是个懵懂的女孩子,一心只想当个大法师的弟子。可是安东尼达斯对她说:“如果女人的天性适合当法师的话,那么狗也可以唱咏叹调了。”
像那时候一样,吉安娜说道:“正因为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天性,所以我们才是人而不是动物,别忘了,有些人甚至认为兽人天生就是奴隶。” 吉安娜摇摇头。“当然,有很多人跟你的看法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女人要想获得和男人一样的地位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信任洛雷娜,因为她懂得这个道理。”
萨尔听到这句话把脖子往后一仰,开心地笑了:“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让我明白自己对人类的了解还是非常不够,尽管我是被人类养大的。”
“你的这些想法就是把你养大的那些人造成的。”
萨尔点点头:“有道理。等你的女上校调查完,我们再谈谈。”他走到飞船的绳梯旁。
“萨尔。”他转过头看看吉安娜,她递给他一个鼓励的表情,“我们不能让联盟失败。”
他又点点头:“好的,不会的。”说完他就爬上绳梯。
吉安娜独自念起了咒语,这是只有法师才懂的语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山冈,飞船,萨尔还有剃刀岭都围着她旋转了起来,她的胃仿佛要从鼻子里被吸走了。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转眼间,合并成她最熟悉的房间——议事厅。议事厅位于塞拉摩最高建筑——一座大城堡的内部。
这里是吉安娜处理国事的地方。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卷轴。相比起来,吉安娜不怎么喜欢去王位室。她觉得那是个华而不实的地方。哪怕是每周几次接见部下她也只是在那把令人难堪的大椅子前面踱来踱去,几乎从不坐在上面——她尽量避免使用这个房间。对她来说,议事厅就像是她曾经学习的地方。在安东尼达斯的书房里到处也堆着乱七八糟的卷轴,桌子从没人来清理。吉安娜觉得这样才像一个家。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王位室没有而议事厅有的,那就是有一扇可以欣赏风景的窗户。吉安娜知道如果在议事厅里她也能随时从窗户里看到塞拉摩的全貌,那她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因为她会时不时地分心,一会儿为塞拉摩平地而起的建筑惊奇不已,一会儿为自己担负的责任忧心忡忡。
传送术是一种高强度的魔法,非常费神。虽然吉安娜受过的训练能让她在施法后马上进入作战状态,但是她却不愿这样做。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喊她的管家:“德菲!”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大门里走了进来。议事厅一共三张门。其中有两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就是德菲刚刚走进来的那张门和通向大厅和女王卧室的门。第三张门是一个秘密通道,只在紧急撤离时才会使用。而且只有六个人知道这张门的位置,其中有五个是造门的工匠。
德菲透过她的眼镜看着吉安娜:“别喊了,我就坐在门外,和平时一样。跟那个兽人的会谈进行得怎么样?”
吉安娜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名字叫萨尔。”
德菲挥了挥手臂,这个动作差点让这个脆弱的女人失去了平衡。她的眼镜也从鼻梁上掉了下来,和脖子上的挂绳一起荡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他这个名字也太蠢了。我的意思是,兽人不是都叫地狱咆哮,毁灭之锤,德雷克塔恩还有伯克斯吗?反正都差不多。可是他却取了这样的名字,萨尔?他还真把自己想得挺高贵的。”
吉安娜不想对此做出解释,因为她已经试过好几百次了。她说道:“是德雷克塔尔,不是德雷克塔恩。”
“都差不多,”德菲把眼睛重新放到鼻梁上,“兽人就该叫这些名字,而不是萨尔。不说这个了。情况怎么样?”
“我们有麻烦了。去把克里斯托夫叫来,然后派人去通知洛雷娜上校,让她带一队人去北哨堡调查下,再来向我汇报。” 吉安娜坐到了桌子旁,试着从堆在上面的卷轴里找到她需要的海运资料。
“又是洛雷娜?你怎么不叫洛萨或者皮尔斯?别人也行——我说不上来。派一个女人去?北哨堡那帮家伙可不好对付。”
吉安娜怀疑是不是每次提到洛雷娜的名字,德菲都要说这么一番话。“洛雷娜比洛萨和皮尔斯加起来还难对付。她不会有事的。”
德菲撅起了嘴,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做这样的动作可不好看。“你说得不对,女人就不该舞刀弄枪的。”
吉安娜终于放弃了寻找海运资料。她看看她的管家说:“也不该管理国家。”
“呵呵,这是两码事。”德菲胆怯地说。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吉安娜摇了摇头。三年了,德菲始终没想到一个更好的答案。“在我把你变成一只蝾螈之前把克里斯托夫叫来,然后送信给洛雷娜。”
“如果你把我变成蝾螈,那以后你就什么也找不着了。”
吉安娜绝望地两手一摊:“我现在就什么也找不着。那该死的海运资料都到哪儿去了?”
德菲得意地说;“在克里斯托夫那儿。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让他带来?”
“谢谢。”
德菲鞠了个躬,眼睛又从鼻梁上掉下来。她转身走出了议事厅。吉安娜真想往德菲的身上扔个火球,但是她还是放弃了。德菲说的对——离开她,吉安娜什么也找不到。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托夫拿着几张卷轴走了进来。“夫人,德菲说您想见我。是不是想见这些?”他把卷轴递到女王面前。
“都想见。谢谢。”她回答道,一手接过卷轴。
克里斯托夫是吉安娜的内务大臣。治理塞拉摩的时期,一直是他在替吉安娜打点一切。他在处理让人恼怒的杂事上有着极为出众的才能,这让他成为了这个工作的最佳人选。也正是因为有了他,吉安娜才没因为实在不堪重负而气得去杀人。开战前,克里斯托夫曾是大元帅加里瑟斯的书记员,后来因为出色的组织才能才逐渐声名鹊起。
当然,由于没立什么战功,他在军衔上一直没多大进展。克里斯托夫的个子很高,但人却瘦得像根竹竿,看上去连上了年纪的德菲也打不过。他的头发又黑又直,刚刚过肩,像一个黑相框,框着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一个鹰钩鼻子还有一副总是愁眉不展的表情。
吉安娜把萨尔的话重复了一遍:奥迦特号如何遇险,附近的一艘巡航舰如何什么忙也不帮。
克里斯托夫扬起他的细眉毛说道:“这个故事听起来不大可信。您说离棘齿城大约一里格?”
吉安娜点点头,
“可是我们并没有派巡航舰去那个区域,夫人。”
“当时雾很大——或许博利克船长看到的那艘船偏离了航道。”
克里斯托夫点点头,勉强同意了这个观点:“但是夫人,也有可能是博利克船长看错了。”
“不大可能。” 吉安娜绕到桌子后面,坐到了椅子上。她把航运记录放在桌子还容得下东西的地方,“兽人的视力比我们好很多。而且别忘了,能被选中当了望员的视力更是非同一般。”
“但是我们必须得考虑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兽人在说谎。” 吉安娜还没来及反对这种观点——尽管她很想这么做——克里斯托夫就伸出一根长手指说道,“我并不是说萨尔本人,夫人。兽人的酋长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这没错。他值得您信赖,但是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只起到了传声筒的作用。”
“那你的意思是?” 吉安娜知道答案,但是她想亲耳听克里斯托夫说一遍。
“我要说的是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百遍的话,夫人——我们绝对不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兽人!有那么几个兽人值得信任,这没错,但其他人呢?如果我们相信他们对我们都是真心实意的,那我们简直就是个傻瓜!而且他们也不可能都像萨尔那样明事理。萨尔是我们对抗燃烧军团最强有力的盟友。对他所做过的一切,我无比敬佩——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暂时的。” 克里斯托夫把瘦骨嶙峋的手放在桌子上,倚着身子对吉安娜说,“现在能控制住兽人的只有萨尔。如果他不在了,我向你保证,兽人马上会原形毕露,竭尽所能来毁灭我们。”
吉安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不是有意的,克里斯托夫的话简直是萨尔的翻版——尽管从内务大臣口中不该说出这么过激的话来。
克里斯托夫严肃了起来:“这很好笑吗?夫人。”
“噢,不。我只是认为你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
“是你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现在,除了这座城邦,卡利姆多的一切都在兽人的掌握之中。” 克里斯托夫犹豫了。这太不寻常了。内务大臣之所以能身居高位都是因为他直来直去的性格。他向来如此。
“你想说什么,克里斯托夫?”
“我们的盟友…非常在意这些。兽人控制了整个大陆…很多人都为此感到困扰。虽然现在出于其他的原因,他们还按兵不动,但是——”
“但是现在,我在竭尽全力抵御外来侵略。”
“只要伟大的法师,燃烧军团的克星,敬爱的普罗德摩尔女王统治卡利姆多一天,整个世界都会相安无事。但是一旦他们认为您不再能控制住兽人,那么局势就会马上改变。入侵者的军队会让您已过世的父亲的舰队变成不堪一击的一堆烂渔船!”
吉安娜瘫倒在再椅子里。确实,她几乎从未想过卡利姆多以外的世界。她太忙了,忙着与恶魔作战,忙着管理塞拉摩。但是与父亲的一战让她认识到一个事实——没有真正跟兽人并肩作战过的人类依然把他们看作是跟禽兽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是克里斯托夫不该这么想。“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内务大臣?”
“这个博利克船长很可能是个煽动者。他的目的是让萨尔背叛你——背叛人类。虽然我们占据北哨堡,但是出了塞拉摩的城门我们就成了孤家寡人。兽人会把我们团团围住——巨魔本来就站在他们那边,而地精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吉安娜摇了摇手。这是纠缠了居住在卡利姆多的人类多年来的噩梦。好象是从昨天开始,人类才刚刚相信这个噩梦或许不会变成现实。与兽人的通商还在平静地进行着。以贫瘠之地——它位于卡利姆多和杜隆塔尔之间的地带——为隔,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种族已经和平相处了三年。
吉安娜在想,到底是事情原来就该这样,还是一切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两个种族都休养生息,等的就是爆发的那一刻?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高个子,黑头发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方脸,鼻子又尖又挺,肩膀异常宽大。她身穿标准的军队制服——金属铠甲外披着一件绿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库尔提拉斯的锚形徽章。库尔提拉斯就是普罗德摩尔家族的故乡。
她把右手举到前额附近,敬了个礼:“洛雷娜上校依照指示向您汇报,夫人。”
吉安娜站起来说道:“谢谢你,洛雷娜。用不着这么正式。德菲告诉你要做什么了吗?”站在洛雷娜旁边总让吉安娜觉得自己很矮,所以她总是挺直了身板站着,这样能尽可能显得高一些。
洛雷娜放下右手,将两只手背在身后,依然站得很笔直。“是的,夫人,她告诉我了。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内动身去北哨堡,我已经派了一名信使去通知达文少校了。”
“很好。你们俩都干得不错。”
洛雷娜敬了个礼。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克里斯托夫已经犹豫了好一阵子了。
吉安娜感到他似乎有话要说,问到:“什么事,克里斯托夫?”
“您或许应该让洛雷娜留在北哨堡,加强防御工事。”
吉安娜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道:“不!”
“夫人——”
“兽人希望我们撤离北哨堡,克里斯托夫。虽然我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但是也绝不会加强防御工事,特别是在他们怀疑我们不愿意帮助他们对抗海盗的时候。”
“我坚持认为——”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内务大臣。” 吉安娜冷冰冰地说道。
克里斯托夫阴沉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微微鞠了个躬,把手一扬,说道:“夫人——”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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