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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七月19日,星期一,下午 18:43 | 给我留言 | 624阅读
发布者: 鼠标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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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http://user.qzone.qq.com/622009610/blog/1279521976

我的名字是斯塔文·密斯特曼托,不知是什么心情让我想起整理这本破旧的日记本。我撕去了前面的二十多页——那里记载着过去十年的生活,很潦草,很简短,但却很真实。那是从十九岁开始算起的十年,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我几乎只会隔很久才会写一次。在那十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最重大的莫过于唯一的婶婶病故,那时我很痛苦,一切都对我太不公平——婶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父母都死于绿皮怪物袭击暴风城的战争中——不过时间确实是一针麻醉剂,心灵的伤口已经愈合,所以那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我只会在偶尔想起自己的家人时才感到伤痛,渐渐地我学会了如何在逆境中生活。我知道我们有圣光的庇护,就像北郡的那些牧师说得那样,圣光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它会指引着我们走向一条光明的道路……

今天,我开始重新写起我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这份教书先生的工作让我十分满意。

艾泽拉斯公历13年,2月7

阳光明媚的一天,太阳抚爱着大地上辛勤劳作的人们。今天,我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面貌,紫色的马甲,灰色的长裤,以及一块戴在右眼的单片眼镜。最让我得意的棕色短发和黑色胡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是很谦虚的人,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二十九岁的我常常给人英俊潇洒的印象——不仅是因为我的外貌,还有我的言谈举止,这些都让我很自信。

我和其他人一样开始忙碌,月溪镇的学校就在广场的西北角。我走出自家的小屋,穿过广场时见到了镇长奎罗斯·菲勒公爵,他贵族的装扮起初让我感到厌恶。因为我不喜欢这些有权有钱的人,他们往往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但就在他为我安排了学校的教书工作后,我对这类人的印象有了明显的改观。

“嘿,公爵大人,今天天气真好。”我主动打了招呼,毕竟那是个善良的贵族。

公爵挺着个大肚子,身体显得有点臃肿。他的年纪比我大多了,据说都快六十多岁。他踏着年迈的步子走近了我,那顶黑色的圆帽用手中的黑木杖顶起,以一个和蔼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很舒服。

“斯塔文先生,早上好,”公爵说,显得很礼貌。“希望学校的工作你能适应。”

“当然,感谢您的安排,不然我将没有工作,而现在我可以进行我梦想中的生活。”我感激地说,将自己的心情展露无遗。也许是机缘巧合,上个月我受到镇长的邀请,去教他的小儿子朗诵,当时我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不知是否真的那么巧,月溪镇需要增加一名教师,当我期盼的同时他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我打开那份由镇长亲笔写的邀请函时,我激动无比,现在想想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切顺利的让我惊慌失措,有时真怕这就是一场梦。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能力绽放后的效果,就如同克雷利安校长说的那样,我可以在任何地方顺利的适应生活,然后让自己得到锻炼。看来又该给校长写封信了。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年轻教师,这样我们才可以给月溪镇的孩子们良好的教育。”镇长坦诚地说。他吸了口气,右手滑进了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石南根烟斗,放在嘴里。木杖靠在脚边,另一只手已经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木管。“有件事……得先跟你说下。”他叼着烟斗含糊不清地说。那根管子的上半段被拉掉了,然后下半段从管中冒出了火花,烟斗马上凑了过去,烟丝慢慢地点燃。他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白色的烟圈,脸上是安逸舒适的表情。我向往着,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那该多好——但我不奢求,我相信自己可以用双手去创造财富。

“斯塔文……斯塔文……”

“是!”我立即说,这才发现自己看着那些烟圈出了神。

“年轻人,有时要注意礼节,”镇长笑着说,我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像在教诲自己的孩子。“镇里的书记员最近生病请了假,要知道他也确实老了,”他又吸了口烟,看着在我们身旁慢慢驶过的马车思索着。我想他不会是在想车上的稻草是不是潮湿了,当然,事实也是如此,谁会那么无聊——不过他想的太久了。“是的,他老了……比我还大四岁,真有点舍不得啊。”他靠近我,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旁,一手拿起了手杖。“以后还是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他笑着走开了。

天哪,他刚刚的意思实在太明确了,他是想让我接过那个工作,而那个工作绝对比做个教书先生还要好——绝对是个肥差。

我憧憬着站在原地,想着今后能够做那个工作的样子,也许那时我可以有一身体面的礼服,然后也有一个烟斗。

“嘿,斯塔文老师。”一个声音将我从臆想中拉了出来。

是一个小女孩,她对着我微笑并且走开了,我从她的方向看到了学校——我实在太不应该,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去教书。我冲了过去,但还是迟到了,不过孩子们并不会来埋怨我——幸运的是那天也没有其他教师在。

有时想想即使做不了书记员,只做一个教书先生也蛮好,至少每天可以对着这些孩子。无论他们的出身如何,无论他们的家境是贫穷还是富裕,他们都不会看不起我,还会尊敬的叫我一声老师。多么礼貌,多么亲切的称呼,我也有着对生活满意的时候——我一直是个知足的人。

这样的生活很让人开怀,对着这么一群孩子我随时可以将一些自己的理论说出,而不用顾虑会否被人质疑。这一天,我让这些孩子知道了什么是爱情,我说那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最高价值的产物。当然孩子们还无法理解,而我自己也没有理解多少,所以对这些问题也就一笑了之了。

不过我很向往爱情,曾几何时我还对隔壁莫怀尔先生的年轻女儿梅菲娅升起爱慕之心,不过事情总是难以预料。

在一个充满浓雾的早晨,他们举家离开了,当时我还不知是为什么。我走在迷雾之中,街上人很少,有些则十分匆忙,我几乎就是那么呆呆的站在广场上,希望有一两个认识的人经过,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大家似乎匆忙的都不想理人。直到镇子南面的一幢建筑起火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是奎罗斯·菲勒公爵的住宅,没有人敢烧他家的房子,那是死罪。

只能说明一点,前几个月传闻的迪菲亚兄弟会的扩张是真的。可是当时镇里的人并不相信这一点,他们认为区区盗匪不可能嚣张到如此地步——而镇长也没去在意。所以,就连一支像样的守备队都没组织过。

我感到很害怕,是的,我很害怕,我怕自己就在动乱中被杀死……但是,我怎么能舍弃那个对我如此关照的贵族,至少我该去那里看看,也许还能救下他的家人。

不知道我的勇气哪里来的,我跑到了他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煤油味。大屋已经在熊熊大火中倒塌,不可能有人在里面存活。我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他家门口立着十几根木柱,十几个死人绑在那里。我惊恐地发现他的小儿子切尔南·菲勒也被残忍的杀害。我的恐惧已经达到极点,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街的一头朝我的方向奔来。

哦,天哪,愿圣光保佑……红色面罩,那是迪菲亚兄弟会,他们各个骑着马,踏着晨雾,犹如黑暗中的魔鬼般迟来。

我会死吗?我愚蠢的问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也许我该接受死亡。可我很挣扎,因为我还年轻……

他们穿过了我的身旁——我活了下来,真是庆幸。不过他们中的一人随手抛下了一个球形的物体,落在了我的脚边,我低下头看了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整个人开始发抖——那是镇长的头颅,血淋淋的,眼睛已经被挖掉。多么残忍的手段,我带着恐惧与悲痛跪了下去,颤抖着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物体,泪水开始自然的滴下,我从未想过人可以做出这种事,这是对生命的亵渎。我猛地一拳砸到了地面上,手破了,流了点血。我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物体——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站了起来,整个人极度空虚……

后来,我冒着生命危险将将镇长全家埋在了小镇西面的一片稻田里。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真是让人庆幸——我做了这一切。留下的那些镇民让我感到可耻,他们懦弱的无视这些可怜的死者,为了自己的生活抛弃了做人的尊严。

当时,我想我与他们不同,我有着自己的理想。

那晚,我离开了那里,当然我也不可能多逗留,毕竟让迪菲亚兄弟会的人发现这一切我一定会死。

就这样,我失去了一份仅做了十个月的工作。多么让人怀念的教书生活,和那一直惦记着的书记员职位——现在,都化作了泡影。我收拾了心,开始孤独的旅途……

迪菲亚兄弟会,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丑陋的名字,他们是邪恶的象征。祝他们都下地狱。这些魔鬼控制了小镇,那些留下的人苟且偷生,没有任何的自尊可言。一个有着起码良知的人一定不会留下。即使给我双倍的工资我也不会留下——多么可恶的一群人,还毁了我的前途。

奎罗斯·菲勒公爵一家的死让我震撼,那不是应该对待一个好人的做法。迪菲亚兄弟会的残忍行径令人呕吐……

这些罪犯只因为那是一个贵族就杀害了他,毁灭了他温馨的家庭.真是一群暴徒,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鲜血沾染地面是那副景色,人头就那么滚在我的脚边,直到现在我的心情还未平复。

愿圣光保佑我,不要再回忆起那些片段,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几乎都会梦到镇长凄惨的死状。只能说我无能为力为他报仇,作为一名普通的平民,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包裹中还有一些奶酪和面包,希望我能够度过接下去的几天,我相信那片美丽的森林已经不远。

艾泽拉斯公历13年,12月19

穿过了荒芜的黄土地,再次走上了一条大路,我的手上又多了几个马铃薯。真是可怜的我,居然依靠挖这些食物为生。教书的手是那么的柔弱,挖开那些泥土对我来说太困难。

一份教书工作,多么不错,至少可以拿到一笔工资,每天都有三顿饱饭可吃,但现在我又要过着艰难的日子。希望暴风城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我已经做好干一切苦活的准备。

我咬了一口鲜嫩的马铃薯——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美味的……

这个食物还不赖,甘甜的味道让我满足。生的马铃薯,也不是第一次吃了,记得婶婶死后,我拖着个打满补丁的帆布包来到月溪镇的路途上也品尝了这些“美味”。当时,还不是我自己动手,我给那些劳动了一天的农民随便哼了几首老调,他们就给了我这个。真是一群好人,那时我的肚子正好空空如也。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风车房的轮廓,看来那里有人。我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还是早点找个地方露宿比较好。据说,这一代晚上总是有狗头人出没,那些野蛮的生物可不是好惹的。

本来我想可以要到一些食物,不过这个想法落空了。

那是一个荒废的小庄园,农田蛮是野草,那个稻草人倒是还在,上面躲着几只乌鸦,这些黑鸟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走进了那间满是蜘蛛网的粮仓,里面除了堆满的稻草就是灰尘。显然,这里废弃不久,估计是被迪菲亚兄弟会洗劫过的倒霉人家。

慵懒地躺在草堆上让我感到舒服,屋外的颜色越来越暗,里面更是漆黑一片,真希望不要做梦……

“喂,到这边来!”

黑夜中听到这种声音让人惊惶,我被这粗旷的喊声弄醒。然后,脚步声在接近,有人要进来。但我感觉还是躲起来比较好,所以在那个穿着皮靴的男人走进来前我已经躲进了稻草堆里。透过细缝我看了出去,黑暗的一切,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一盏放在地上的煤油灯亮起,整个仓库被火光照亮,这让我心里一惊,因为我不想被人发现,而这些在黑夜中走动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个人的身份让我吃惊,即使火光再暗我也能认得出他那鲜红的面罩。有时我也曾想过,迪菲亚兄弟会的面罩难道是用人血染红的。

那个男人就坐在我所在的草堆旁,他拿出一个水袋,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他的脚一直在跺地,似乎在焦躁的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一个包含恐惧的女性叫声从屋外传了进来,然后,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接着,另一个带着红面罩的人拖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我全身一颤,那是隔壁邻居莫怀尔先生女儿,我正想表白的对象……

多么柔弱的少女在两个盗匪的强行下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她被按在了地上——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站出去,但那意味着死亡。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躲过良心的谴责,我必须出去,而不是躲着看完一场悲剧。

“杀了我吧……”梅菲娅大喊道,然后遭到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最好安分点,”一个盗匪说,并将一口唾沫吐在她的脸上。多么肮脏的行为,可我能做什么?他们的腰间都插着一把匕首,其中一人刚刚还将一把火枪放在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那把火枪离我很近,那表面的金属在火光下跳跃着,就好象在召唤我。可我又那么想立即把它拿在手上。事实是我必须冲过去捡起它——太危险了。

我挣扎着,而那些魔鬼已经将梅菲娅的上衣扒光。那些肮脏的手正在纤弱的少女身上乱动着。

天哪……圣光决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我的内心似乎有一只野兽在咆哮,一种愤怒的心情让我冲了出去,并且捡起了那支火枪。

“强盗,快给我停下!”

我喊的很大声,但过了一秒后我发现我自己的脚已经开始发抖——真不知道是什么趋势我做出了这么勇敢的行为。但是,我的手也在发抖。

“瞧瞧,有人一直躲在这里,并且开始嘲笑我们。”一个盗匪站了起来,他很高大,比我高出一个头,还有一人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滚出去!”我克制住自己的慌张,大喊了一声,希望他们赶快走。只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做,而是两个人都开始靠近我,手中均是匕首。

我的呼吸开始错乱,那把匕首让我想起了奎罗斯·菲勒公爵血淋淋的头颅。

“小鬼,你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正在缓缓地靠近。

我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那两把匕首在靠近……在靠近。

“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的声音把我的耳朵都快震聋了,我看到一个盗匪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而那个同伴站在那里,呆呆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一片血污。然后,他倒下了。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扣动了扳机……

另一名盗匪立即朝我冲来,我连忙把枪对准他,扣动了扳机——什么都没发生,我根本不知道这把枪的原理。

但是那个盗匪却停了下来,他的匕首离我只有一米远的距离,而他的脚却被梅菲娅死死地抱住了。

凶恶的盗匪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手用匕首迅快地划破了她的喉管,一阵热液撒出,勇敢的少女死了——盗匪一脚踹开了一具尸体。

我怒吼着扑了上去,将他按倒在地,然后愤怒的铁拳雨点般打在他的脸上,直到这个恶棍头晕眼花。我开始在身边四处乱摸——终于我捡到了那把沾满鲜血匕首。然后,我做了一件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那把匕首在我手里被用力的刺了下去,扎进了魔鬼的脑门里……

劳累了这么久,我终于又有时间翻开日记本,但心情却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我知道我必须写下这一页,因为上个星期发生了让我无法想象的事情——我杀了两个人,虽然他们只是罪犯,但是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看来我是永远都无法抹去鲜血在内心留下的烙印。

我就地埋葬了美丽的梅菲娅,真是个可怜的姑娘。我站在她的坟堆旁待了很久,思考着如果我早点向她表白,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也许我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哎,没有那么多也许了,意外的事情总是发生,而那晚我发现原来还必须埋了另外两人——不是那两个盗匪,他们已经被我扔进草堆了——是梅菲娅的父母,一对可怜的人,看来早在我看到梅菲娅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大路旁的树林里断气了。

有一点我必须感谢梅菲娅和她的父母,如果没有他们的的水袋和干粮,我估计很难在一个星期内就徒步西部荒野来到艾尔文森林。

艾泽拉斯公历14年,1月3

背着包裹的我走了两个多星期来到了艾尔文森林,靠着包里的一些干粮和路边的野果活了下来。起初我还想抓一只野猪来饱饱肠胃,但最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连一头野猪都不敢靠近的人。多么可笑的事情,原来我是那么胆小。

幸亏我还是活了下来。

暴风城的高大的城门不是第一次跨过了,走过那座著名的英雄大桥,我观赏着两旁高大的伟人塑像。一个可笑的想法忽然出现,要是我的塑像立在这里将会是什么景色?

我穿过内门,城内的景色对我敞开着。多么壮观的一切,商贸交易的气息浓郁,很多人都穿着体面的衣服,这就是城里人的规格。

我挤入了人群之中,感受自己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分子,人的虚荣心就是这么简单,谁都想让自己变得更高等。不过我必须处理下自己的吃住问题。

穿过一座桥,我来到了东面的住宅区,从布包里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记载着暴风城圣光大教堂修建历史的书,当然我不是想看它。我翻开了它,从中找到了那张纸条,以及一把铜钥匙。我走着,直到穿过两条街,我差点认为自己迷路了——这里实在太大,可我又不能询问他人,我怕听到“乡下佬”三个字,有些人很不友好,动不动就拿城里人的身份压人,就好象他们高高在上。不过他们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活着,有些虽然住在城里,往往过的却不怎么样。

太阳慢慢地降下,我已经找了半天,看着纸条,我确信上面说的地址是我正在走的方向。如果我猜的没错,穿过一条弄堂后我将看见另一条大街,然后,目的地就在那了。

我拐进弄堂,看到了三个人竟然在围殴一个老人,那三个小流氓显然是在抢劫。

“嘿,卫兵,在这里,他们在这里!”我放声大喊了起来,那三人理所当然的被吓跑了——当然,他们只不过是被我一个小计谋给吓跑的,真没想到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没事吧?”我问道,然后看着那张被打肿的脸抬起了。这是一个岁数在五十左右的男人,他的衣服被拉扯的撕破了几处。

“感谢你,年轻人。”他说,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我是麦威特·弗索姆,那三个小子想抢我的钱。”

“那么弗索姆先生,需要陪你去找牧师吗?”我问。这是个老人,如果半路那些小子又回来就麻烦了。

麦威特·弗索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我还要去帮主人订一批鼻烟。”他顺手从裤带里拿出两个银币塞给了我。“年轻人,如果没有你,我藏在身上的钱袋早晚被他们搜去……”

“不,我不能要,”我怎么可以要这种钱,所以我又塞了回去。“如果你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错的年轻人,希望我们能再见。”他说着就离开了,看来确实有急事在身。

一个小插曲并不能阻止我找到那间小屋,事实上我很快就推开了尘封已久的木门。里面的灰尘扑鼻而来,呛的我直咳嗽。

这是婶婶拿她的旧房子以及一些存款给我买下的一间两层高的小屋,虽然屋子并不大,但我非常感激。

在这个世上,只有婶婶对我最好。

人就是那样,每天为着生存努力着。这已经是我来到暴风城的第二十天了,本以为又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日子。但是,圣光终于注意到了我这个渺小的人。暴风城的贵族弗林特雷家族需要请一名家庭教师,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给这家贵族写了一份仔细斟酌过无数遍的自荐信。但是,这一天我很不安,因为往往机会都会不知不觉的从指缝间流失。

所以,我决定在晚上拜访这家贵族。如果说有一百个人写去自荐信,那么我想我将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因为我会以更主动的方式去求见。这个方法有时并不管用,还会惹来贵族的不耐烦,毕竟这些身份重要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脾气——除了镇长外。那么愿圣光祝我好运吧……

艾泽拉斯公历14年,1月26

好人必有好报,这句话原本在镇长死后我就不再相信。可是这句话竟然在我身上灵验了。没想到弗林特雷家族的管家竟然是那名被人殴打的麦威特·弗索姆先生——真是再巧不过的事情。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为我去说好话,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踏进贵族家的大门。当然,接下去的事就要靠我自己去争取。

这个家族的主人文森·弗林特雷先生接见了我。他的年纪快五十了,头发的鬓角发白,但整个人很精神。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最让我注意的是他脸上的两撇黑色的,往上弯曲的小胡子——那一定经过细心打理,真是感叹我们这些连吃口饭都成问题的人哪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欢迎你的到来,麦威特已经把一些有趣的事情告诉了我。”他说,很客气。“感谢你的勇敢,从这一点上你值得赞赏。”

“无论如何那是必须做的事情,”我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躁动的心情破坏了形象,贵族是最讲究礼节的——一旦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或者语无伦次,那么我就得滚回家里继续找工作。“没有人会拒绝向一个落难者伸出援手。”

弗林特雷先生点了点头,就好象在认可我的勇敢。“半夜登门自荐,你还是第一个做出这种请求的人。”他说。“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文森·弗林特雷,那么,你呢?”

“很抱歉,在这种夜晚时分打扰了你的休息,”我显得很恭敬,毕竟这关系到我的前途。“我是斯塔文·密斯特曼托,一名教书先生。”

坐在大厅里豪华的沙发上让我感到不安,毕竟我只是个乡下来的教书先生,以及一身破旧的衣服。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那么你教了多少年书?”

“五年。”我说。我撒了个谎,事实上把暴风学校和月溪镇的经历加起来连两年都没有。但我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我游历了世界各地,读过很多著名书籍,并且比别人更努力的学习着怎么去做好一名教师。我相信自己的才能,我认为自己的谎话是善意的,毕竟他们不能错过像我这么优秀的教师……当然,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是吗……”这个贵族的右手开始摩擦自己的下颚,这个举动让我紧张,也许我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当我正埋怨着自己时,他说。

“我想,你应该可以胜任,毕竟我的儿子才十三岁,不需要学太深入的东西。”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多么让人怀念的贵族的微笑。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深夜造访而恼怒,也没有看不起我的穷酸像,又怜悯的给了我一份工作。我悸动的心得到了安抚,文森·弗林特雷先生的和蔼可亲让我想起了奎罗斯·菲勒公爵,真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没有架子的贵族。我兴奋的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而这位贵族也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一直微笑着。

本来我还想用无比谦卑的方式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以博取一点同情。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我只需要做好一名家庭教师。

在贵族家工作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的心情十分好。我获得了一份足够让一般民众羡慕的工作——贵族的家庭教师,而我则简称贵族教师。收到正式聘书的时候,我感到乡下教师的身份已被冲刷。

我觉得自己已经踏入了“上流社会”。

以前在月溪镇教那么多孩子都没问题,现在只不过对着基尔斯·弗林特雷,年仅十三岁的黄毛小子,我几乎很轻松的就胜任了这项工作。

愉快的心情总让人乐于生活,我拿着一个月的工资去逛了贸易区,那里琳琅满目的各类物品让人看得晕眩。我是个比较懒散的人,所以随便选了一套黑色的西服,一双同样黑色的皮鞋以及一件白色的衬衫。

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让我感觉自己的地位正在攀升,我很喜欢每天穿戴完毕后走出大门的感觉,以及挺得笔直地走近弗林特雷家的大门——感觉自己都成了贵族,多么惬意的生活。

艾泽拉斯公历14年,3月5

基尔斯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可否认在乡下那里的学校里很少有小孩有他那么机灵。当然,他在贵族家从小到大一定看多了大场面,对事物的理解也比较成熟。而他也一直接受着良好的教育,但是这个孩子太爱捣蛋了,总是喜欢拿我开玩笑,并且是贵族挖苦穷人的那种语句。有时想想如果这是我的孩子真想揍他一拳,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礼貌。

哎,但也不要紧了,只要这小子的学业没问题,我也就称职了。

一天上午我正好在花园里遇到了管家麦威特先生,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也不在乎太多的礼节。

“麦威特先生,今天怎么想起修剪花园了?”我问。以前一直看到他十八岁的儿子小弗索姆在干这个活。

“我必须把这里修剪的再干净点。”麦威特小声地说,显得很谨慎。他手上的大剪刀停了下来。“你还是赶紧多看点书吧,主人的女儿蒂罗亚小姐要回来了。”

“有什么关系吗?”我又问。我感觉这位小姐回来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砸了我的饭碗。

“你必须也做她的家庭教师。”麦威特回答了,然后继续修剪草坪。

“我感觉这并没什么,我一直干得很好。”

“不是那样的,基尔斯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但是大小姐可是已经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他为我担心我感觉到很高兴,毕竟在一个贵族家做事要注意很多东西,麦威特显然帮了我不少忙。

不过,我并不担心,我认为我可以胜任一切,因为我一直比别人更努力的专研着各种教学课程。

那一天还是来临了,弗林特雷家的大小姐回来了,很大的排场,弗林特雷家族所有人都出门迎接,包括仆人以及像我这样的受雇者。很明显,主人很喜欢他的女儿,他一大早就念叨着她的小宝贝要回来了。

贵族家的孩子就是好,据说她去湖畔镇美丽的湖边景色游玩了数月。

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当她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她长得太动人了,身材瘦削高雅,长长的金色卷发垂在肩膀上,两个乌黑的大眼睛非常有神,我几乎都不敢直视她。在那以后我就对这位贵族小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阴雨的天气,主人把我叫进了大厅,我意外的发现她美丽的女儿也在,穿着白色的敞口上衣,以及紧身的皮裤。

“这位就是斯塔文先生,以后也将是你的家庭教师。”他对着自己的女儿说。而这件事我早就料到。

为了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主动的介绍了自己。

“你好,蒂罗亚小姐。”我谦恭地说。

贵族父女都笑了,然后主人说。

“他是个有趣的人。”

“是的,我看出来了,对我的名字很清楚。”小姐笑着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而那双眼睛只是简单的眨了一下都那么迷人。“显然斯塔文先生也知道我是这个家的大小姐。”

“是的。”我说,显得很平静,但我却对她的笑容难以忘怀。多么美丽的贵族小姐,她充满了贵族气质与青春气息,是无数人追捧的对象。可是我理智的知道一点,她是弗林特雷家的大小姐,贵族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教书先生,侥幸在贵族家当了一名家庭教师。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别再妄想了,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人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有些心情是一种本能。

几天后,我正式给蒂罗亚小姐授课,她的聪明出乎我的意料。我选的那到数学题起初连我自己都没搞懂,但是她却聪明的做出了详细地分解,看来就像管家说的那样,如果不好好备课,我估计真的要丢饭碗了。

在教她的时候,我从不敢多看她几眼,但我觉得她刻意地在看我,这可不是自我感觉好的原因,而是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老师,我感觉这道题目的数字上错了。”她再次挑出了毛病。

“对不起,小姐,我又疏忽了。”还能怎么样,这已经是我一个星期内犯的第三次错了,不知道为什么,越和她在一起,我就越没心思教书,真是让人害怕的情况。

“你结婚了吗?”她问。

我的心一颤,这句话是否隐含着其他意思?我该如何回答?

“很难回答吗?”她又问。

我低下了头,刻意不去看那双眼睛,“没有,”我回答了,激动地等待着她的话。

“哦……”

什么,她只是说了一个字而已,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无法揣测,内心也无法平静。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随手撩起了一些头发放在身后。多么动人的情景,我已经看得出神,早已忘记自己教书先生的身份。

“那你为何不住到我们家?”她扭头问道,一个甜美的微笑,令我的身体颤抖。

我深吸了口气,干咳了一声,用了几秒的时间来安抚躁动的心。然后,看着她,“因为我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我说。努力地挤出了个微笑。

“哦……”

天哪,我简直要疯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每次只是一个字……

从那以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怎能以看学生的眼神去看她,我躁动的心告诉我,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我已经被她吸引,但至少还没有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她确实出色,所以也引来了一些麻烦,是的,我认为这是麻烦。

一家贵族的儿子前来拜见,很明显这个贵族子弟很自以为是,我在他的身旁经过,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但是他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继续和蒂罗亚有说有笑,这让我十分愤怒。

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是想要和弗林特雷家订婚,他喜欢蒂罗亚,但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蒂罗亚是否喜欢他。很明显,我看得出这个家伙并不出色,除了他的家底外他什么都没有——在我的理解中他就等于废物。我坚信弗林特雷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人,我也相信蒂罗亚不可能喜欢他。而在一次授课中,我证实了这一点。

“你说的是费库塔玛?”她问,并且很清楚我在问什么。虽然是在授课,虽然面对的是一些简单的历史课题,但是我们还是将话题引到了我想的方面。

“是的,小姐,我总感觉这个人看你的眼神不对,也许他希望着一些不理智的东西。”我说,依然保持着谨慎。

小姐用一只手捂着嘴,她在笑,我知道她在笑。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说。“这个浮夸的人令我不适,父亲早就拒绝了他们家的提议。”她又忽然严肃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老师认为我是个已经嫁不出去的人吗?竟然拿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来让我不开心。”

“不,我只是这个家的仆人,你的家庭教师,对于我来说引导你看到正确的道路是我的职责。”我说,并且将教师的责任面都放大了,其实我只需保证他的学习没有问题就可以,但是我认为,我需要给她更多的教导。

而且,我清楚的知道她没有生气,那股可爱的表情却让我的心感到暖洋洋的,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事实证明那个叫基尔斯的男孩似乎很难管教,他聪明的背后是懒惰,从没有长时间学习的习惯,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挑战。他的姐姐蒂罗亚则是个非常聪明勤恳的孩子,她的美貌也格外引人注目。她浑身都散发着女人独有的气质,有时在梦中我也常见到她,我也时常期待着特殊梦——如果可以抚摸她的脸蛋,那该多好。

但我也知道自己的分寸,我只是个家庭教师,妄想的事情就以妄想的方式去解决——去不在意,去刻意的忘记,去逃避……

这个星期我会陪他们一家人到他们那座艾尔文森林东谷伐木场附近的夏季别墅去度假,那里离赤脊山很近——湖畔镇也就在那边。时常听管家提到那个地方,他说那里的景色很美,特别是月光下湖景让人心醉。而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去那里游玩,而且和蒂罗亚一起,那该多好……

艾泽拉斯公历14年,5月9

从未想到能和这一家人来到这处美丽的地方。树林遮盖了阳光的攻势,让酷热消失,给予似春天般宁静祥和的感觉。

我躺在一张靠椅上,轻松地朗诵了一首自创的诗歌,不过我再一次改编了它——

暴风城的生活安逸,克雷利安校长提醒我磨练,冒险家的精神开始觉醒

——我毅然接受了挑战,带上帆布包开始遥远的旅行。

银松森林茂密无边,黑夜中的咆哮者让人胆颤,畏惧的心理无法占据我

——回味着狼人的传说,我勇敢的在暗黑中继续旅途。

南海镇到处是船队,传说海底魔鬼会毁船吃人,我当然没有畏惧它,黑夜中我站在船头欣赏着海景。

多么让人心情激昂的经历,回归的旅途也是那么有趣。

啊,暴风城,我来了!

哭声,为什么是我的哭声,不,我不接受

——婶婶的离去让我遭受打击。

我带着绝望的心情来到暴风学校,克雷利安校长再次指出明路。

西部荒野中的小镇,走在稻田感受乡间的温暖,我得到了一份工作,收获的季节看着农田的美景;

人生就像摇拽的火,飘忽不定让人迷失在其中,而我没有被它击倒,坚强地站起来看到新的希望;

命中的归宿暴风城,你让我的生活离别了枯燥,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最重要的是美丽的青春气息

——她是美丽的,如同一位神女,她是纯洁的,好比圣光那般。

“说的真好。”

这个甜美的声音我永远无法忘却。蒂罗亚走了过来,鼓着掌。

我立即站了起来,并且紧张地想她是否听出了诗歌中的意思。

我先礼貌地鞠了一躬。“让你见笑了,我只不过是随便编了几句。”我自谦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能耐,编诗歌并不是我的强项,但我真是希望她听懂了。

她拿着一把白色的美丽扇子,就如同她白色的连衣裙一样美丽,或者说是浑然一体。

“老师好像从来没有教我编诗歌,漏了个课程不好哦。”她说,并且面带笑容,并不是在说一件不开心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来责怪我不教这种东西,她清楚朗诵才是我的强项。

“这里的景色真好。”我说。因为这处地方确实在绿荫之下显得格外幽静,就好象与外界是互不相连的,就好象它从来只有春季。

“是的,真美。”她轻吐道。

“如同你一样。”我控制不住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这么说了,但是那可能会冒犯到一位贵族小姐,更可能让我失业。

而她的表现却让我安心。

“你的夸赞让我羞愧,”她谦虚地说。“如果真能那么美,将是我最大的荣幸。”她的用词多么规整,这些是我没有教过的。她本身就是个具有非凡气质的人——我一直这么认为,在途经闪金镇的时候,那些镇民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痴迷……

就如我一样痴迷。

“嘿,姐姐!”

基尔斯的喊声传了过来,在这一刻我对这个捣蛋鬼的讨厌达到了极点。

“老师,我先走了。”她笑着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远去,多么美丽,简直就像森林间踏着舞步的精灵。

我有点沮丧,多好的一次两人之间的恳谈,却被基尔斯给毁了。当然,我和她的对话永远是那么短暂,也从不说任何敏感的话题。但我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产生了某种共鸣……我希望是美好的共鸣……

从美丽的夏季别墅回来后,我开始非常珍惜与蒂罗亚独处的机会——虽然仅有的机会只不过是例行的授课。但是我只祈求这段短暂的时间能让人愉快,而她似乎正在接近我,这一点我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心灵的接近,让彼此温暖。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非常不悦,又有一家贵族的使者来到了她家,从管家的口中,我听出是来提亲的,据说对方的家族控制着艾尔文森林的木材贸易,那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而这个讯号也惊醒了我——去东谷伐木场附近的夏季别墅度假不是偶然。那里的房子是主人刚买下的,而且价格非常低廉,起初我也感觉纳闷,但现在我理顺了一切,对方似乎用利益来拉近两家的关系,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联姻,这种只有贵族家才出现的方式让人愤怒。我知道贵族家的婚姻对象都是父母指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里面更多的是利益因素,或者说得好听点是需要门当户对。

这些都触动了我的心,我常常问自己,斯塔文你是什么?

艾泽拉斯公历14年,6月23

最近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谷,本以为自己成了有点身份的人,但现在与那些贵族比起来简直黯然失色。有什么用呢,那些是贵族,生下来时就注定了。

为了打消这些烦躁的心情,我来到了蒂罗亚喜爱的花园,看着她亲手修剪的花草,这下我才知道为什么管家会在她回来前修剪的那么仔细。因为,蒂罗亚修剪的非常好,她那双温柔而又勤劳的手让这个花园朝气蓬勃,也让我的心情好了一点,但是总体来说我还是无法释怀。

为什么人与人要区别开,这就是人类吗?

我曾经看过一本关于侏儒社会结构的书,里面说这个种族对于权力的划分是看能力的。权利最高的,统治整个侏儒王国的被称为大工匠,从这个称号就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在某领域技术超一流的人物。他拥有着造福众人的能力,转而得到了众人的臣服,多么完善的价值标准——难怪人们都说侏儒是最聪明的种族,他们的智慧与身高不相称。

真的很向往这个国度,我也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和自己的身份挂钩——我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我周游各地,吸收大量的知识,阅读了那么的书籍,我为的是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而我的目的一直就那么简单,成为一个被大家所称赞的人——有一定地位的人。

只可惜我不是侏儒,我也不在一个开明的国度。多么有趣的想法,曾几何时我还嘲笑过侏儒的矮小,此刻却如此羡慕他们。

这种心情已经对我的生活形成了障碍,最近我在给基尔斯教朗诵,明明这个捣蛋鬼学的很可以,但我老是皱着眉头批评他,我知道自己不对,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来朗诵试试看……既然老师一直说我不对。”基尔斯开始反驳了,他终于忍受不住我的批评,贵族家的孩子在克制力上应该比普通人要强,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但基尔斯是个例外。

“你缺少的是谦恭。”我说,并且很严厉的口气。

“我不是一个仆人!”他大喊了起来,这句话让我握紧了双拳,我差点朝他挥了过去,但我不能那么做,那意味着我将落魄成失业者,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美丽的蒂罗亚。我松开拳头,然后努力克制自己,但是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差,所以就朝他大喊。

“我是你的老师,你的话无法原谅!”

“你拿钱办事,没什么尊严可讲。”基尔斯大嚷道,他走到用来写字的圆桌旁,拉过椅子坐了下去,一副抗争到底的表情。

不能让他如此下去,我冲了过去,但就在我将手高举的时候,我看到了窗外的蒂罗亚,然后我整个人变得安静,已经忘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蒂罗亚穿着敞口的紧身衣,把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此刻,我对她的爱慕之心丝丝流露,我微笑着,看着蒂罗亚拿着那么大剪刀细心的美化着小花园。

“教书先生……”基尔斯说,他一定是看到了我陶醉的表情,我必须掩饰自己。

他看了看,挤出了个笑容,这一定让他浑身不自在——刚刚我们还在争吵。

“我的小朋友,基尔斯,我相信主人不会喜欢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我轻松地说,但他一定听得很紧张。如果主人知道他说那些没有教养的话,那一定会遭来一顿毒打,我知道这一点,我也亲眼见过一次——上个月他玩弄餐具,一把叉子扎进了地板上——然后很少皱起眉头的主人生气的把他拉进了房里,我几乎可以听到这小子的惨叫声。

是的,我在威胁他,那又算什么呢……谁让他不尊重我。

他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然后呆呆地看着说。“老师,我想我……我错了。”他说的很小声。看他也想起了主人发脾气的样子。

“嗨,你们在干什么呢?”蒂罗亚推开了门走了过来,看着我们。

“我在教基尔斯朗诵,他学的很快。”他马上说,不让她发现任何异样。毕竟这是他弟弟,我可不能让这小子在她面前坏了我的名声。

“哦,是吗?”她走了过来,抚摸了下基尔斯的脑袋,他的弟弟一语不发,只是沉默着,看来是真的被我吓到了。

“老师。”蒂罗亚说,她看着我,那个充满喜悦的眼神让我陶醉。

“怎么了?”我问。

圣光赐福了我吗——真不敢相信蒂罗亚的手伸了过来,我看到里面有东西,是红色的,我激动的将右手翻平,她把一朵鲜红的秋海棠放在我的手心上。

我木纳地抬头看着她,她对我嫣然一笑,转身离开了。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太不可思议了。

“老师,那么我们继续好吗?”基尔斯唯唯诺诺地说。

“是的,孩子,我们继续。”我笑着对他说,这让他吃了一惊,他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当然,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看穿我们两个成年人之间美好的心情。

我的心情开始好转,但没有维持多久。晚上,我走过大宅的门口时,看到一名年轻的贵族谦恭地向主人鞠躬,然后离开。主人站在那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举动让我沮丧,我又开始自暴自弃。

深夜,我拿了几瓶烈酒躲在那个恬静的小花园里,我的心情十分糟糕,烈酒一瓶一瓶的灌下,整个人完全麻痹。昏昏沉沉的我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那个人真的是太优雅了,这就是贵族家的孩子。”虽然我醉了,但我还是知道这个声音来自经常为小姐和主人打扫房间的那个女仆。

“是啊,碧蓝的眼睛,多么漂亮。”这是管家的妻子的声音。

真是糟糕透顶,这些女人在这个时候还往我的伤口撒盐,我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为什么,为什么有贵族和平民之分……为什么我是个教书先生……对,我是仆人……

烈酒开始告诉我它会使人安静,我睡着了。

“蒂罗亚……”

是谁,是谁在呼喊这个名字,我醒了,看来昨晚酩酊大醉后我在草丛里睡了一晚。但是刚刚确实有人在说话。

“这些花儿越来越美了。”这个声音不会错,是管家那个多嘴的老婆。

“是的,这个季节适合他们的生长。”

天哪,这是蒂罗亚。

我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如果让他们看到我这副窘态,那我的形象就毁了。

“木场那里的贵族早上又派人来找主人了。”管家的老婆说,她的这个话真让人烦躁。

“我知道,一群无聊的人。”蒂罗亚冷冰冰地说,她的语气表现出了厌恶,这让我心情大振,难道她并不喜欢?

“我们的大小姐看来是不喜欢喽……”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蒂罗亚说。我全身都颤了起来,绝对不会错的,一直以来我的感觉是对,我们彼此产生了爱。

“什么!?”管家的老婆惊叫了一声。

“小声点。”蒂罗亚埋怨地说。

然后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她们离开了。

奇特,无法自控,前天我感受到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蒂罗亚说出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时我几乎幸福到了极点。我敢肯定,她和我有着相同的感觉。今天早晨,她甚至把手放在了我的手掌中。当她微笑的时候,她的眼眸像钻石一样闪亮。我们进行着无言的交流,她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她让我的全身热血沸腾。

我已经抓住了幸福的脉搏,接下去我要让这一切变得更为美好,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冲破一切的界限,所谓的“现实”将因为我们的存在而粉碎。我甚至想过,如果主人反对,我将和她远走千里,寻找我们的幸福家园。

艾泽拉斯公历14年,7月12

“老师,怎么样了?”基尔斯问。

我拿着他的作业本,但我的心却飞到了其他地方。我正在想以什么方式向蒂罗亚表白,我似乎已经看到她那害羞的表情。

“老师……”

“恩,很好,基尔斯,你最近做的很好。”我笑着对他说,然后把本子还给了他。“记得回去好好的多看看,数学是一门深奥的学科。”

“姐姐。”基尔斯忽然说,他看着门口处。

我高兴的笑了起来,我的挚爱来了。我转过身看了过去。然后,我的整个人冻结,我差点窒息。蒂罗亚正和一名英俊的年轻男子手拉着手。

哦,不,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走了过来,然后蒂罗亚说。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内罗特·贝尔曼。”她说。但她似乎只是说给基尔斯听的,她的眼睛几乎没看过我。而我认出了这个男人,他就是那晚离开大宅,主人目送的年轻人。

我知道,我已经傻了,我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分析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她对着那年轻人笑了笑,然后终于看了我。“哦,这是我的家庭教师,”她轻描淡写地说。“斯塔文叔叔——他是个不错的老人。”说完她就拉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老人!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脸已经长得通红。我不过比她大了几岁而已,而她竟然背叛了我。用一种无情的手段打击了我,并且没教养的与那个男人手拉着手,她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愤怒!她怎么敢这样对我!

“老师……老师……”

“不,你太不应该了,学了这么久还没学懂!”我吼了起来,基尔斯显然露出了惧怕的眼神。“给我好好的再看看,笨蛋小子!”我愤怒的离开了。

我的心仿佛随着绝望而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欺骗了我的感情,竟然还偷偷地订了婚。这个可恶的骗子,她假装自己陷入了爱河,其实她一直以来只是想要伤害我而已。我的心里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每过一分钟,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一分。

我的心脏受到了捶击,那晚主人竟然还邀请那个贵族子弟共进晚餐,看来他非常满意。我明白了,这是他一手促成的,在贵族的家里择偶的对象是父母决定的,绝对是这样的!

我必须救出蒂罗亚,她属于我!

我从后院的马厩里拿出了一把镰刀,我来到了书房,透过窗户看到基尔斯在那里看书。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想和这个年轻的学生告个别。

“基尔斯。”我说,镰刀放在身后。“抱歉……”

他看到了我,并且立即皱起了眉头。“不,我不接受道歉。”他竟然朝着我喊了起来,他太不应该了,我是他的老师。“我用功只是不想挨揍,而你这个可耻的老师,你没有尽到义务,我没有学好都是因为你无能,你这个乡下佬!”

天哪,连他都开始羞辱我了!我的怒火开始翻腾,我冲了过去,手中的镰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血溅在了我的身上。基尔斯倒了下去,但我没有感到可惜,这个卑劣的贵族小子是个败类……对,贵族都是败类!

“天哪!”一声尖叫,我扭过头,看到了刚推开半扇门的主人。看到他时我的怒火上升到了极点,他是罪魁祸首。

“文森·弗林特雷!你这个魔鬼!”我冲向了毫无防备,并且已经惊呆了的主人。我把他拉进了房内。“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散我和蒂罗亚?”

“你疯了!”文森·弗林特雷,这个魔鬼用惊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需要他的这种眼神,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救赎的理由,即使圣光都不会祝福这个人。我的镰刀砍了下去,我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只是最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了血泊之中。我并不怕杀人,如果只是杀死那些罪恶的人,我会义无反顾——就好象杀死迪菲亚兄弟会的歹徒那样。而文森·弗林特雷绝对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他该死!

我冲进了大宅,看到了一名女仆,但现在的每个人都令我仇恨,因为他们是弗林特雷家的一分子。所以,我杀了她。我冲上了二楼,来到了蒂罗亚的门口,我推开了门,蒂罗亚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

“蒂罗亚。”我呼唤道。

蒂罗亚根本不知道我已经进来,她惊慌地转过身,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我。

“哦,不……你……”

“不用在意,我已经解决了那些阻碍我们的人,”我说,露出了笑容。“蒂罗亚,我们走吧,我们的幸福生活正在等待着我们。”我走近了她,她乳白的连衣裙和我一身的鲜血形成了对比。

“你在说什么?”她恐惧地靠着窗边,双手已经在发抖。

“不用怕,文森·弗林特雷这个该死的魔鬼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幸福的生活,贵族家肮脏的礼节我们可以无视。”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干了什么!”她大叫了起来。

她竟然这样朝着我大叫,她竟然如此对待我的一片痴心。

老人?疯子?

“去死吧!”

我狂怒地砍了过去……她倒在了地上,眼睛中满是可怖的眼神……我看着她,我开始哭泣……血液与泪水混合,我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跪了下去……

来到夜色镇很久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提起这支笔。但今天我想写点什么,因为昨晚我梦到了蒂罗亚。她竟然来告诉我,她已经无能为力,有一群人正在找我,她希望我开始躲藏。她还在为我着想,而我活着也是因为她。到底是谁造就了我们的悲哀——我让她付出血的代价,但是与我流过的眼泪相比,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逃到夜色镇后,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小屋的椅子上,从来没有动过,几天后,虚弱的我趴在了桌子上等死——可我还不想死,因为我必须活着,我要将爱着蒂罗亚的这颗心保留着。而就是那天,从未有人推开过的屋门“咯吱”作响。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他说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而我告诉他我并不想死,然后他笑了,并给了我一瓶药剂。之后,他就说了一句“这会让你活着”,然后,离开。

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奇迹发生了,我活了下来,看来圣光依然没有忘记我这个可怜的人……

等等,就写到这里,有人在敲门。

艾泽拉斯公历21年,9月11

“蒂罗亚,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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